翩翩又疼又气又不理解他的世界，“季绍霆，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打我？”
季先生唇角微微上翘，“舍不得。”
翩翩感觉自己醉了。
她还是不解，“舍不得，就别打啊！为什么打自己？”
男人蒲扇一般的大掌一下一下重重地揉着她的头发。
腔调晦涩，却坦然，“你伤害自己——这个世界上，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包括你自己，所以我不能轻饶了你，我会重罚你。然而……我承认我舍不得打你，打老婆终究是不好的，所以我代你受过。”
“翩翩，你记清楚了，以后你再犯，还与今日一样，我代你受过。你承受不了的，都由我来承受，你犯的错，都是我的责任，所以，明白么？”
翩翩被他极其严肃的口吻吓懵了。
男人轻捏她的肩，她才回过神来，重重地点头。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轻捏她的小脸，“乖。”
女孩眼眶红红的，盯着他腿上的伤痕，眼泪啪嗒啪嗒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声音弱弱的，“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是我太笨了么……”
季先生捏着她小脸的手指僵住，松开，又是叹了口气，“有什么不明白的？翩翩，我这是在教导你，你的心智远比我想象中更加不成熟，我不能任由你这样发展下去，我有好好教育你的责任。我理解，可能对你而言纹身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刺破自己的皮肤，疼上几个小时，养个几天，等伤口结痂就过去了。但，这件事的性质非常恶劣，你自己选择去伤害自己，别说我不能原谅，换做任何一个疼爱你的人，都不能够，如果让你爸爸知道，是，他可能不会像我这样训斥你教训你，他会温和地和你讲道理，但是这有用吗？顾翩翩，你的性格这么倔这么任性，全是被你爸爸惯出来的，他从不对你说一句重话，这样对一个孩子未必是好的方式。”
翩翩心里难过极了，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其实没错……
“你说得对，是我太任性，做事情考虑不周……可是你也没有必要伤害你自己啊，你和我讲道理，或者骂我一顿，我会听的，我真的会听的。”
男人被这个小女孩磨得心很累，抬高了音调，“会么？你会听？你只不过是以为自己听进去了，实际上根本没有！因为你太固执了，你心底里认定自己没错！细数我说过你的这些问题……大到你离家出走、绝食闹气，小到不盖被子，不穿拖鞋，哪一件事我说了不下五次？你听进去了么，你没有，大多数的情况你都没听进去。”
翩翩羞红了脸，小脸胀胀的。
小脑袋默默垂下，有点难堪……
季先生长臂一伸，将她绵软的小身子搂进怀里，“宝宝，看到你把自己好好的皮肤弄成那样，就好像那些针头扎在我心口一样，夫妻同体明白么？你痛，我也会痛。就好像你看见我打自己，你会痛，会流泪，是一样的。”
女孩又哭了，细细的声音在幽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悲伤。
她似乎明白了……
这一回，是真的明白了……
“傻宝宝。”男人低低地斥骂一句，口吻无奈又宠溺。
翩翩用手背擦干了眼泪，爬起来下床找到药箱，取出药膏帮他擦药，一边擦，一边强忍着泪意。
心疼死了，心疼死了。
他这条腿前不久车祸时才伤过的，现在还不算全好，只是拆了绷带而已。
想到他那日鲜血淋漓的样子，更难过了。
她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渴望刚才挨打的是她自己。
看着小女孩给自己擦药的模样，季先生终于感觉稍有欣慰。
总算没白给她上这一课。
这个傻孩子，方才趴在床上的样子真是怕得快要死了。
她还以为他真的会动手？
三成力气打她手心她都疼得直冒冷汗。
要他如何下的去手抽她白嫩嫩的小屁股？
擦好了药，翩翩看着那痕迹心下难受，对着那轻轻吹气，希望他不那么疼。
季先生温热的大掌托着她的小脸，“好了宝宝，我没这么脆弱。”
翩翩不听，抱着他的大腿就是不肯松开。
“宝……”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翩翩疑惑地抬头，入目的画面竟然……她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老公啊，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骁勇……唔……”
翩翩吐槽的话还未说完，季先生已经翻身把将其扑倒，以吻封缄。
折腾完已经天亮。
翩翩到后来实在没力气了，怎么哭怎么求都没用，只能喊疼了。
好歹季绍霆对她喊疼还算是有点反应，结束之后还仔细看了看，生怕真的把她弄坏了。
确认没坏便抱着她进浴室，洗着洗着小女孩在浴缸里就睡着了。
睡到九点，季绍霆应该要起来去公司，他的胳膊本来是搂着翩翩的，这么轻轻一动，她就醒了。
说是醒了，其实也并不是清醒，只是眯着一双眼睛，手脚并用地缠住他不让他走。
季绍霆摸了摸她睡得热乎乎的小脸，柔声哄她，“宝宝乖啊，老公要去上班了。”
半梦半醒中的女孩小脸皱着，“不嘛不嘛，还没睡够呢……”
“睡吧，宝宝自己睡觉啊，老公晚上回来陪你。”他试图把翩翩缠着他的胳膊扯下来，可轻轻扯了一下竟然没扯动，没想到这小妞半醒不醒地缠得还挺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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