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长得相同，但气质与眼神却不能复制。”
记忆之门被打开，罗云烟脸色阴沉，语气凝重道：
“那个人的眼睛深邃得像是没有底的井，分明是个少年，却冷静得可怕。那种纯净明澈，却又无法捉摸的气质，我平生第一次见到，所以记忆尤深。”
面色再度苍白几分，秦昊干咽了口唾沫，紧张问：“那个人与您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他刺瞎了我的双眼。”
简短了一句话，让秦昊心跳猛然停滞一呼，冷汗唰的留下来。
见秦昊紧张模样，罗云烟声音温和了稍许，“你不要着急，且听我一一细说……”
“三百年前，我受秦鸿儒先生邀请，到一处名为幽冥灵池的奇异之地。据说那里关押着有毁灭一切力量的恶魔，用焚天之炉将其炼化成丹，可使人打破世间规则，飞升成圣。”
“幽冥灵池！”纵然秦昊很努力的平静情绪，却仍忍不住惊声道，“您去过幽冥灵池！”
“没错，那幽冥灵池在落凤山地心，一处奇异的颠倒空间内。在仙山环绕的中心，有一处漆黑若墨的魔潭，且周遭聚集了无数亡魂，汲取潭水中散发出的无尽邪秽！”
话语至此，罗云烟中语气尽是感慨。“我仍然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他与你同样是少年，神态样貌一模一样，且盘膝坐于幽冥灵池中央，周身盛开大道莲花，宛若一尊神灵。”
“按照秦鸿儒先生的吩咐，我将焚天之炉祭在少年头顶，要将之炼化。而且在祭炼过程中，少年的力量的确越来越弱，转化为至精纯圣洁的能量！”
罗云烟的语气忽然一变，语境忐忑道：“可就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那少年睁开了眼。双眸对视的刹那，我的眼睛像是融化了一样，钻心疼痛。祭炼失败，少年用传音之术告诉我一段话。”
“他和你说话了！”秦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隐约好像触碰到了答案。
“他说：很抱歉，我的性命不能交给你。因为我要等人，等一个很重要的人……”罗云烟感慨说道，
“我从未见过被取性命，仍能保持礼貌的人，所以哪怕过去了三百年，仍是记忆犹新。从那以后，我离开了洛阳城，在南疆开了这样一个小药铺，颐养天年，再不过问世事。”
听完罗云烟的一席话，秦昊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虽然不知道那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人有什么关联，但至少得到了这样重要的线索。
而且在前往幽冥灵池的时候，秦昊的确见到了许多残魂。而且在坠入水中之时，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罗云烟说过，那个人的眼神与举止与自己格外想像，想来应该是个意外吧……
可若是换一个说法，那个少年残魂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在潜移默化中影响自己的神智，以及处事方式，那么两个人性格相像变可以解释了……
两个答案，显然后者更靠谱一些。秦昊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他甚至无法肯定自己的存在，也无法排斥掉曾经作为“秦昊”的存在。
不过很快，他便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既然暂时无法寻求答案，不如努力去寻找答案，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的自怨自艾。
见一旁担忧着的玲珑，秦昊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我”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似乎不那么重要。
随着时间流逝，人无时无刻不在抛弃自我，而去塑造另一个真我。只要保证此时此刻感情真挚，眼睛雪亮能看破风尘迷雾，“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玲珑捂着肚子，俏脸哀怨的看着秦昊。秦昊这才忙着辞别老人，带着需要的药材与焚天之炉离开了药堂。
出门的时候，秦昊便感应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在饭馆中曾经碰到的铭文境壮汉的气息。
“看来，以后出门的时候让玲珑带上面罩比较好，免得惹麻烦……”秦昊正在心里咕哝着的时候，上空骤然传来一股凌厉劲气！
他忙将玲珑向身后一拦，却见壮汉与两名侍卫已经站在了身前。
秦昊没有先恼，玲珑倒是怒了，“你们三个家伙，像是跟屁虫似得追着我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壮汉反而是慌了，“我没有恶意，就是想见你一面。”
“你跟也跟了，见也见了，是不是可以滚蛋！”
饥饿中的野兽最容易发狂，但凡是玲珑能够使用，估计要把对面的三个家伙连皮带骨头的吞了。
这一次，壮汉身后的两个侍卫变得格外乖巧，哪怕被玲珑臭骂了一顿，脸上也是带着迷之笑容。
相比之下，壮汉则要更甚。他像是哈巴狗似得，腆着脸嘿嘿笑。若是仔细看，能发现他换了一套更合身的衣物，腰间的战刀换做玉佩。
“这位姑娘，我是乞颜将军府的继承人，名字叫乞颜烈。从刚才在酒楼里看见你，我就知道要娶你为妻……”
木讷的一番俗套表白话语，让秦昊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却见壮汉如此认真，且憋得面红耳赤的份上，也不好打断。
此番话后，玲珑也是耳根发红，不晓得该怎么回绝。
这时，一旁矗立良久的侍卫也开始帮腔说道：“这位姑娘，你就答应了吧。除却我家主人在南疆的地位不说，他如今五十岁的年纪，只娶过三房妻侍，一定会对你好的。”
“没错，我家大人宅心仁厚，哪怕是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没有发过半点脾气……”
听两个侍卫说话，倒也不假。五十岁的年纪对铭文境修士来说，的确算得上年轻。而且从两位下人的行为举止来看，对乞颜烈只是尊敬，并无惧怕。
只是，秦昊不能理解娶三房妻室这件事。一个人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已。爱情并非友情或是亲情那般无私，这种极其自私的情感，需要藏着掖着，一旦迸发，将是能摧毁人精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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