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正好，今日真是阳光明媚，昨日大雪，今日便是晴朗无云，地上的雪开始化，温度也冷了很多。姜凌裹了裹身上，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真的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脸。他这副打扮，心里是万万不想示人的。
周宏在旁边看了他一眼，实在是憋不住笑，姜凌这个样子更像是一个乞丐，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蜷缩在角落里，一看就是那种从来没有吃饱穿暖过的可怜人。周宏推了他一下，却发现他现在睡着了，阳光晒在身上，非常暖和，这个时间睡觉正好。
周宏推行他，小声说道：“你好歹装得像些吧，这个时候睡什么觉啊。”
姜凌睁着蓬松的眼睛，转头迷迷糊糊的问答：“怎么了，师兄，人来了？”
周宏摇摇头，却说道：“以后别叫我师兄，没意思。”周宏说着这句话，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阳光，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凌坐直身子，仔仔细细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试图在其中能够找到他们要找的人，结果所有的人都看着非常普通，一点儿都没有特别之处。姜凌毫无头绪，他不像周宏一般沉着，过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发现，便收起了自己的探灵术，转头问周宏：“老周啊，我们要找的这个程典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我自问自己探灵术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可是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修炼过的人……”
周宏在人群之中扫了一眼，也是微微一皱眉，贴肩说道：“我们应该是找一个老人，我小时候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现在过去了怎么久，也应该是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姜凌听从他的话，却发现人群之中不乏老人，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有让人搀扶着的，还有让人用椅子抬着的，真是数不胜数。姜凌揉揉自己的脑袋，心情着实有些炸毛儿，干脆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周宏连忙叫住他，询问道：“你干什么去？”
姜凌头也没回，直接说道：“撒尿去。”
周宏看着他的背影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姜凌回来的时候，周宏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姜凌心中一惊，还以为他是出了什么危险，急忙问旁边的一个乞丐，那乞丐指了指庙门后面买糖人的摊子。姜凌望过去，正好看到周宏正站在旁边静静听着那个捏糖人的老头儿。
姜凌走过去正要说话，却被周宏拦住了。姜凌心中已经知晓周宏的用意，他也看着面前这个老。这老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捏糖人的手非常快，仅仅几息时间便能完成一个，他的摊子前围着许许多多的孩子，这么多的孩子让这个老头非常的高兴，笑得不能自已，捏好的糖人就跟白送的一样。
周宏看着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躬身问道：“老人家，这糖人多少钱一个？”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嘶哑的嗓音说道：“五十两银子。”
姜凌听到这话差点炸了：“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我在这儿蹲了一上午，就赚了十几个铜板。”
“他们就一个铜板……”老人指了指摊前面的孩子，又指了指姜凌和周宏，接着说道：“你们不一样，你们五十两银子。”
姜凌刚想反驳，却听到周宏说道：“老人家，好，五十两就五十两，那就麻烦您给捏一个马，踩着云的马。”
老人一听这话，手中的动作登时为之一震，紧接着又继续捏着自己手中的糖人，可是速度却慢了很多，原本娴熟的技术现在却将手里糖粘捏的不成样子。
“您说的这个，我可捏不出来。”老人语气平常，接着道：“你们找别人吧，不要为难我一个老人。”
周宏看他的眼睛闪烁，依稀是在抗拒着什么。周宏又说道：“老人家，我姓周，周玉人的周。”
老人停下手里工作，又是抬头看了一眼周宏，逆向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老人看了良久，放下手里的糖粘，微笑着对面前的小孩子们说道：“小娃娃们，爷爷要收摊了，你们明天再来吧，这样一人拿一根，爷爷这次不要钱。”
这些小孩子听到这话非常的高兴，一人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糖人，飞奔着离开了。
老人站起身，看了姜凌和周宏这两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们两个帮我把摊子收了吧，我家离这儿不远，耽误不了你们。”
周宏和姜凌没有二话，架起桌子跟在他的后面往庙后面走去。这庙后面的树林里有一处茅草屋，这老人就是住在那里，姜凌和周宏将桌子架倒他的屋里。这老人便给他们两个一人倒上了一杯水。
周宏结果倒了一声谢谢，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老人却说道：“你们两个将衣服换了吧，这一身想来是穿不习惯吧。”，老人说着又将另一杯水递给姜凌。
周宏和姜凌一阵哑然，心中已然是知晓面前的这个老人已经看穿了他们两个，当下也不再隐瞒，走到里屋换上了藏在吞云袋里衣服。
再出来时，那个老人已经在门口烧水了。
周宏走到门口躬身一礼，轻声问道：“老人家可是程典程老前辈？”
老人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你是谁，又怎么知道周玉人的？”
“周玉人正是家母，我叫做周宏。”周宏如实回答。
老人家慢慢站起来，回头看向周宏，把他从头看到脚，看得无比仔细，生怕遗漏下什么。
“原来，少爷您还没有死啊。”老人的声音颤颤巍巍，向来是已经埂上心头，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伤心事。
周宏扶住他，激动地不能自已：“程叔叔，果然是你，我还以为当年您就已经……”周宏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面前的这个老人就是曾经给他捏踏马飞云的程典，这么多年不见，曾经健硕的中年人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白发冉冉的老人。
程典抓住周宏的两个肩膀，泪眼婆娑：“少爷，没想到这么多年您还是回来了，您不该回来啊。这汀州可不是您来的地方啊，卢家赶尽杀绝的事做得太绝了！”
周宏扶着先让他坐下，轻声安慰道：“程叔叔，这个您不用担心，我来自是又准备的，当年的事没有完，我们的仇迟早都要报。”
“好好好……”程典一阵气短，周宏连忙轻拍他的后背。程典又接着说道：“少爷，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个人肯站出来了，老爷和二奶奶死得冤啊。”
周宏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心说果然事情没有像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其中还有更深的隐秘。他急忙问道：“程叔叔，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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