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不想解释太多，千雪也不想问太多，即使是小貔貅想问，姜凌也断然不会有闲心告诉他，总之这就像是一段可有可无的插曲，插曲过后，这些人又得回归正路。小貔貅又驾着马车驶上官道，现在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上方，路上全都是化掉的雪水，人走上去就够泥泞的，更何况是马车啊，一路上侧滑了好几次，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先放慢速度。
所幸时间还非常的充裕，就算是以现在的速度来看赶到灵州也还会有几天充裕的时间，足够他们买一些出海的东西和联系船只。
姜凌受不了外面的风就坐进了马车之中，他进来之时千雪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千雪见他进来便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说道：“外面冷吗，受不了了？”
“嗯。”姜凌坐在旁边，顿顿脚点点头，转头又是突然一笑：“不冷。”他是真的觉不着冷，他一直都是与寒决剑傍身，上面弥漫的剑气早就将四周的冷意尽数抽尽，然而却不见得有丝毫的温暖。
千雪看着他有些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问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姜凌身上的东西就四样，黄金，寒决剑，换洗衣物，剩下的就是一瓶天香丹了。姜凌看了一眼马车之上，拢共就这么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有没有东西，进入眼帘的出了那几坛酒便再无其他。
姜凌有些讶然，他知道天香丹虽然不难吃，但却是索然无味，这要是让千雪吃这个，他可是有些不忍心的，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个地方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每个人烟，除了天香丹就只剩下空气，这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把天香丹放在了一个不太好意思当人面儿拿出来的地方。
“我就只有天香丹，虽然它不难吃，但是索然无味，你吃得惯吗？”姜凌小心问道，他实在是不想将天香丹拿出来。
“好，有吃的就行。”千雪倒是不介意这个东西，这么多年来她要是还在乎饱腹的东西好不好吃，估计早就饿死了。
姜凌见她没有反对，也不好意思不拿出来，他和林夕一样，也把天香丹放在了鞋子里。等姜凌拿出来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千雪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惊讶，不过还好没有嫌弃。
“你还吃吗？”姜凌拿着天香丹放下也不是递给她也不是，千雪看着他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接了过来。所幸的是上面没有什么味道，密封的也非常的严实。千雪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不大不小的药丸，看着像是药，不像是吃的。
“这东西是吃的？”千雪有些不敢相信，她甚至都怀疑姜凌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要吃的，不是能够吃下去的东西。
“能吃……这能……能吃。”姜凌立即接过来倒出一粒吞了下去，还附带着送了一个饱嗝。
千雪噗嗤一笑，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姜凌没有理解错她的意思：“这东西不是药吧，没有受伤也可以吃？”
姜凌看向千雪，脑海之中立即明白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了，顿时怪自己这个时候真是不怎么聪明，连这个都说不清楚，立即解释道：“天香丹，就是用来行军打仗时果腹的，这一颗就可以满足一个人一整天的需要，非常的好用，就是……就是味道不怎么好……”
千雪也没有从里面闻出来什么异味，将信将疑的接过一粒放在了嘴里，天香丹咬上去有些瓷实，怪不得姜凌刚才是生吞的，千雪没有感觉到天香丹有丝毫的味道，真是比水还要清淡，但是这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有吃的能够吃饱就是活着的一个幸福。
“挺好的啊，为什么看你这么反对吃这个东西啊？”千雪眨着眼睛问道。
姜凌“唉”了一声：“你现在觉得不错，你可能没行军打仗过，等你在战场上连续好几天都吃同样的东西，你就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吃了。”
“我知道啊，我也行军打仗过，当时的环境比你们的还要恶劣。”千雪又吃了一粒，像平常唠家常一般说道，她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如果姜凌问起来，这个又不好圆过去。
果不其然，姜凌听到这句话算是来了兴致，一脸兴奋地问道：“你也打过仗啊，行啊，没看出来啊，我还以为你一直都过着避世隐居的日子呢。说说，当时什么情况。”
千雪支支吾吾地，简单说了几句搪塞道：“什么情况啊，就跟你们一样，披甲上战场，打退敌人就行了呗，能什么情况啊。”
“你还披甲上战场，我还以为你就是帮助军医治疗伤员呢，没看出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当时什么情况啊，能需要你一个灵披甲上战场？”姜凌又问道，他知道灵这种生物可都是避世隐居的，要说起来大隐隐于市已经算是稀奇了，没想到千雪还上过战场，更是让他惊奇不已。
千寻挠挠自己的鬓角，掩饰住自己的心慌，又接着搪塞道：“就是打仗嘛，将令如山，总不能违抗命令吧？”
“什么样的战争啊，有没有北宫台那样全歼一方的惨烈？”姜凌兴致盎然，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看来一个人的好奇心上来真是不可救药。
千雪顿了顿，在姜凌说这句话之前她不知道该怎么打消姜凌的好奇心，但是现在她算是找到了契机。千雪往后一仰靠在木板上，右腿更是踩到坐着的木板上，活生生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她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根本没有见过战场上真正的惨烈，全歼都算是小事，你是没见过比这更狠的。哎，看你这么向往战场，我就知道你一定就是一个刚刚在战场上回来的毛头小子，哎，太天真了。”
千雪说完就瞄了瞄姜凌，却发现他并没有被吓到，也没有生气，而是用一种早就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一直都在自己的脸上没有离开过。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千雪一阵疑惑，问道。
“哎，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一句话，我觉得特别配此刻的你……”姜凌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接着说道：“明明是一个处世不深的人，装什么老气横秋啊。”
千雪哑然，还是没有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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