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眼前人零碎的语句，我这才大致知道钟凡林现在的情况。
店老板认识钟凡林大约是半年前的事情。
那时正值这家餐馆刚开业不久。
因为人脉不是特别多，所以生意也相当惨淡。
“那时，我正准备把店子转租出去，就在这个时候，我遇上那个叫钟凡林的人，”店老板说着，整个人似乎一刹那跟着回到了过去。
“后来呢?”我问。
“后来，他跟我说，我的店子里的生意之所以不旺并不是因为自己人脉的关系，而是因为这家铺子本身。当时我听了感觉到异常奇怪。于是，我问，生意不好和这间铺子有什么关系。那人听了，不由轻轻一笑，当然有关系，而且这个关系不容小觑。”
说到这里，店主人的声音情不自禁变得低沉下来。
声音传入人的耳际，就好似声音的源头来自于一口干涸多年的枯井。
清了清嗓子，店主人继续说下去，“见他并不像是在信口胡说，于是我问，你有什么根据？原本，我以为自己的这一句话一出口就应该会让这个人知难而退，但是我没想到那人似乎胸有成竹。他说，只要让我稍稍在你的店铺里看看就行。我想，不就是看一眼吗。索性，我打开门让那人进来。那人走进铺子里，煞有介事的环视一圈，之后说了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
听见“瞠目结舌”这个字眼，我倒是跟着一惊。
“什么瞠目结舌的话？”我问。
看了看我，店主人的眸底辐射出几线怕人的亮光，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间也跟着颤抖起来，好似就算是眼前人现在想起这句话，也让他心有余悸。
稍作喘息，他说，“那人说这家店子里阴魂不散，所以生意也一直火不起来。听见这句话，一开始，我觉得那人只是和普通的算命瞎子一样，喜欢说东道西，于是把那人轰了出去。
被我赶走，那人也不恼，只是说，自己以后还会来，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会恭恭敬敬的请他进来。听完，我就觉得这样的说辞荒诞不经，但是没想到两天后，一件事情让我开始相信那人说的话来。”
说着，店主人从桌子上倒出一杯热茶，之后呷上一小口，“两天后，我上街去买食材，无意间听见有人在谈论我的那家店铺的事情，说什么我的那家店铺不干不净。我凑近一问，才知道原本我的那家铺子里以前吊死过一个人。”
听着，我有些好奇的把他的话打断，“这么说你以前不知道这间铺子里发生的事情。”
看了看我，店主人不假思索的摇头，“不知道。当时，我算是一个外地人，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做一些小本生意养家糊口。见这家铺子正好面街，再加上价格合理，铺面不小，所以我想也没想就租下了。谁知道，原来这家铺子已经在最近的一个月里连续换过了三个店主人。而且，每一个从这里出去的人都说自己半夜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在天花板附近晃来晃去。”
“可是这和钟凡林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有可能只是巧合罢了，”我从上下唇间轻吐出一口气，店主人说了半天，我都没有从那些看似并不连贯的话里找到自己想要的联系。
我的这句话的话音还未落定，那人原本平静的脸上便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是巧合，因为就在我听说这件事情后的第二天，我又看见了那个人。这一次，还未等我开口，那人便率先说，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了吧。见那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了解了这间铺子的来龙去脉。我说，相信是相信，不过就算是这样，那我也没有办法。到头来自己还是得换一家店铺。没想到我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那人便发出了一阵不屑的轻笑。顿了顿，那人说，换店铺干嘛？我说，当然是能多招揽一些生意啦。那人听了又说，既然只是为了多招揽一些生意，那么也就没有必要从这里搬出去。听见这话，我隐隐约约感觉那人似乎知道怎样让生意好转的办法，顿了顿，我问，这么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这句话算是切中了肯綮，那人点点头，没错。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不过事成之后，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听到这里，我的心里高兴都来不及，想也没想，我就一口答应了。”
“之后呢？”我把自己的一双眼挪到那人的正脸上，眼下，我感觉那人的眸底正填充着一层淡淡的微红。
“之后，那人每天在我的店子里做法，我也看不懂，但是后来，让我没有想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店子里的生意不仅好转，而且还越来越红火。于是我就问，你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那人悄声说，条件很简单，你只用帮着我盯着外地的客人，只要发现那人身上戴着一块绿色的石子，就务必通知我一声。当时，我听了，一头水雾，问，绿色的石子到底是什么？那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为了报答那人，我主动提议说，以后只要是他来店里吃东西都不收一分钱。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又赖上了这样两个地痞似的徒弟。但是自从这两个人常来后，那个叫钟凡林的就再没有出现过。”
店主人又一个劲说了接近一个钟头的话。
“这么说，你是怕这件事情闹大了，到时候自己的生意又恢复了原状？”我试探性的问。
我的这句话算是点中了对方的要害。
那人听了，不住的点头，“我想，既然那人能够让我的生意红火起来，那么保不定他也可以做法让我的生意一落千丈，所以这样的人，我也不敢得罪。”
说完，那人侧过头看了看正挂在墙上的钟。
扭过头，那人一脸平静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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