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岁的琉江看上去还和二十多岁一样，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多年以后，气势比以前要更凌厉了，在家的时候略有收敛，而且因为穿着睡衣的缘故，看上去颇显慵懒。
琉江看儿子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知道他有些尴尬，于是说：“不用担心，妈妈不反对你早恋。”
赤司晴之：“我没担心这个……”
琉江眨了眨眼睛，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了平板，将屏幕朝下对着他们俩，说：“你爸爸也不担心。”
平板的屏幕上赫然是赤司征十郎的脸，随着琉江的话音落下，他还点了点头。
赤司晴之：“……”
菅野：“……”
赤司晴之抖着声音问：“你们在视频吗？”
“嗯，对啊。”琉江点头道，“昨天征十郎就去出差了嘛，所以就视频咯。其实本来我说打个电话就好了，我正在看书呢，你爸爸说他在看文件，挂着视频各做各的就好。”
赤司晴之被迫被塞了一口狗粮，心里更塞了。
他说：“那您继续看书吧，我先走了。”转过身就用怨念的目光注视着菅野，为什么母亲在这里您不告诉我啊？
菅野冤啊，他前脚进来，后脚少爷就来找他了，夫人坐在二楼又悄无声息的，他哪里知道夫人在啊？
没料到琉江拦住了他：“诶，你别走啊，不是在请教菅野先生吗，正好我和你爸爸都听到了，一起来帮你想办法吧。”
“……”不不不您就不用来搀和了吧？！
内心拒绝的赤司晴之最后还是没有溜走，虽然他不怕琉江，但是他怕征十郎——尤其是父亲还开口了的情况下。
“晴之，要适当学会求助于他人。”赤司征十郎如是说道。
他觉得父亲只是想和母亲一起看戏而已。
既然要帮儿子追人，琉江就准备认认真真地提建议了。
“既然当年你们见面的时候，你穿的是女装，要不再穿一回试试？说不定初阳会有印象。”琉江说。
“您真的有在认真帮我吗？”真的这样做的话会被以为是异装癖的吧？
“咳咳，当年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琉江摸了摸鼻子，“那件和服是我要送给初阳的见面礼，谁知道那孩子长高那么多，不合身了。”
“所以您就给我穿了？”
“那个布料还挺贵的，别浪费嘛。”琉江摊手，毫无心虚之意。
赤司晴之揉了揉太阳穴，心道算了：“您如果没有别的建议的话，我就走了。”
“诶，等一下。”琉江拉住他，转头看向屏幕上的征十郎，“征十郎，你觉得呢？”
赤司征十郎沉吟片刻，道：“不要胆怯，抓住时机。”
琉江：“你看，是不是个好建议？”
“……我就是胆怯啊。”
“别啊，你学学你爸爸，刚认识的时候，他跟我说话就一直很自然啊，后来还邀请我去看篮球比赛来着。”
“难道不是因为父亲一开始没想和您谈恋爱吗……”
琉江疑惑：“有吗？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镇定自若：“没有，我一直很喜欢你，只是你当时不知道而已。”
赤司晴之又被迫被塞了一嘴狗粮，十分想立刻溜走。
琉江想了想：“那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恋爱故事吧，你看看有没有参考，以前没跟你讲过吧？”
“没有。”少爷乖巧地摇头，关于他父母的恋爱故事外面传的满天飞，其中豪门虐恋灰姑娘版本最深刻动人，但是了解自家父母性格的晴之清楚这绝不可能——谁家灰姑娘战斗力那么强？听说刚结婚的第一年，财阀里还有很多小姑娘不甘心，结果家母挑了个良辰吉日去拜访以后，再也没有听说有人敢挖墙角了，那年的辞职率飙升了好几个点。到现在，每年上层名门望族聚会的时候，都没什么女人敢围着赤司征十郎，反而都去跟琉江套近乎。
琉江想了想：“我和征十郎是国中同学，后来我出国当交换生的时候征十郎被胜利这个小妖精迷惑了双眼，后来还搞人格分裂，第二人格弄得跟中二病一样，我还担心了一段时间。等我回来以后，虽然万分想教他做人，后来还是你黑子叔叔的队伍厉害，帮了我这个忙。”
原来父亲还有中二病的时候啊，赤司晴之嘴角抽搐地想。
琉江又道：“然后就是他中二病的时候跟我说了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我当时是不相信的。后来他中二病好了以后，经过了这样那样的事，我才答应他的。”
这样那样的事是怎样？
“总而言之，我的经验是，打直球。”琉江归纳总结道。
“……”这不就是父亲说的那句话的通俗版吗？
赤司征十郎轻笑出声，他早就知道琉江会这么说了，以过往多年的经历来看，琉江也就只会打直球而已，但是对他来说却格外有用。
他透过屏幕看着自家儿子，已经长成了少年人的模样了，时光匆匆，有时候只看着琉江，他会有一种青葱岁月并未远去的错觉。
只是在看到晴之渐渐长大的时候，他才会想起，原来已经有这么多年了啊。
原来他和琉江已经相爱了有这么多年了。
从少年到青年，再到如今，已有二十多个春秋了，赤司征十郎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他相信琉江也从未后悔过。
终究，还是要自己来选择，还是要相信自己的选择。
“晴之。”他认真地看着儿子，“无论我和你妈妈、菅野怎么给你建议，最后决定怎么做的还是你自己，既然你喜欢她，就应当知道要去了解她。如果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或许说明你还没有那么喜欢她。如果你真的认为她是对的，偶尔用感性去冲破枷锁又未尝不可？你不必想着从一开始就一定要留下完美的美好记忆，哪怕是我和你母亲的过往也并不完美。完美没有你想得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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