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愚痴无识凡人。眼见色时心生喜乐,便起执着。起执着已随生顾恋,生顾恋已情怀染爱,起染爱故随贪嗔痴。发身语意造作诸业。然此诸业作已灭坏。此灭坏时曾不依止东方而住,亦不依止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至命终时意识将灭。
生喜乐,起执着,生顾恋,怀染爱,贪嗔痴——她早就知道这一切的结局。
所作之业,皆悉现前。
“……我情不自禁。”
×××
“议和?苏修撰,我们现在又没有和儊月在打仗,为什么要议和?”
绿酒惊讶地问着苏画。
苏画好脾气道:“与其说是议和,不如讲是修好国书。和夜澜那边通一通气,服一服软,先定下几年和平,以后再好商量。毕竟儊月在穆南和漠北还在用军,一时半会照顾不到这边。如果情报没错,他们那里的几个皇子争储也在最激烈的时刻,自顾不暇,应该也不想分散精力,再对方棫动兵。”
绿酒皱了皱眉头,道:“可是那个平西将军……”
苏画手一挥,道:“不管凤春山哪根脑筋不对,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纵有天大的本事,总不可能绕过儊月的朝廷,直接动手。有了上面那一层压着,她再想做什么之前,可得好生掂量掂量。”
绿酒恍然大悟,道:“苏修撰此言有理。”
苏画静了一静,忍不住问道:“绿酒,皇甫娘子最近好些了没?”
绿酒的脸色顿时一苦。
苏画眸光暗了暗,道:“还是为了凤竹娘子的事?”
绿酒一提起凤竹就火冒三丈,恨恨道:“那个混帐东西,别让我再看见她!不然我一定活撕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苏画无声叹息,道:“早在知道那块玉的时候,我就在想,凤竹娘子来历不凡,必然有一天会离开。”
绿酒瞪圆了眼睛,道:“离开?她要是干干脆脆地离开也就算了!苏修撰你不知道,那个混帐东西,到底做了甚么鬼事——”
苏画疑道:“甚么?”
绿酒咬牙切齿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末了猛然从腰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啪一声落在桌上,如有金石之声。
美玉无瑕,白如羊脂。
苏画眨了眨眼睛,道:“这是……那块定海玉?”
绿酒道:“哪晓得这破玉是定海还是定土,总之,我家娘子不要了。苏修撰,您看……”
苏画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也不要……”
开什么玩笑,这东西哪是烫手山芋,根本是炮烙火刑!
绿酒不甚情愿地将定海玉佩回腰间,道:“娘子嘱咐我,将这块玉偷偷处理了,别让旁人发现。可是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石头,就和那个混帐家伙一样又臭又硬,太顽固了,我水淹火烧刀劈斧砍都用上了,连个疙瘩都没有弄出来。”
苏画想了一想,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这倒不难。”
绿酒眼一亮,道:“还请苏修撰指教。”
苏画道:“你随便找个女偃,扔进去就是了。”
绿酒醍醐灌顶,狂喜道:“多谢苏修撰!”
二人分手之后,绿酒下了楼。
朱栏曲槛,高柳古槐,黄叶交堕,颜色缤纷。这一片秋意浓郁之中,唯有一片猗猗竹林,青翠如春夏,风骨介然。因为皇甫云来的喜好,城中大户又纷纷种植竹林,一个个口称无竹令人俗,好似没了竹子就不能活命似的。
林下有池水,鸳鸯一群,游泳其间。一个戴着帷帽的红衣女子正站在竹林前,仰首而望,若有所思。
那色彩实在过分耀目,又或许那身姿实在太过曼妙,绿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红衣女子似是有所感应,回首一看,忽然一顿。
绿酒正欲出楼,一个甜美娇嫩的声音道:“这位小娘子请留步。”
红衣女子缓缓踱来。
绿酒有些莫名的紧张,道:“怎……怎么了?”
红衣女子走近了她,即便隔着一层帷帽,也能看见一双明亮动人的眸子,波光盈盈流转,秋水有神。女子忽然伸出手,取下了她腰间的那块玉,感慨道:“这是一块好玉。”
绿酒侍奉皇甫思凝多年,自然知道千金小姐应该有一双怎样的手。这红衣女子穿的不显山不露水,但只这一双手,莹白滑嫩,精致如瓷,几乎与那玉同色,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摸一摸,显然非一般人家能养出来。
红衣女子似有笑意,道:“不才对这块玉一见钟意,不知小娘子能否割爱?”
绿酒本就十分警惕,一听对方起了觊觎之心,愈发不悦,硬是将玉扯了回来,道:“不能。”
红衣女子的声音从帷帽下传来,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混沌,道:“小娘子……”
绿酒想了想,将玉在手中抛了一抛,道:“我也不瞒这位娘子,其实,我正准备找个女偃,把这块玉扔下去。”
红衣女子的身体僵了。
“女……女偃?”
看她错愕至极,甚至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绿酒很是满意,颔首道:“不错。这样罢,等我丢完了以后,可以告诉娘子是何处的女偃,娘子自然可以再去找寻。”
红衣女子静了许久,方道:“这位小娘子,美玉蒙尘已令人不忍,你与这块玉有甚么深仇大恨,非要这么玷污不可?”
绿酒道:“实不相瞒,这块玉乃他人所赠。”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
绿酒皮笑肉不笑,道:“我这样年华正好的小娘子,他人赠玉之举,自然是为了定情。至于我为什么要扔了这块玉,自然是因为我想把这玉和那人一样,丢在溷藩里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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