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暗的房间，一条白绫吊在了横梁之上。
女子站在凳子上，一手颤抖地握着白绫，仓惶懦弱，面如死灰。
寂静，落针可闻。
颤抖地握上了白绫的另一边，下颚微微抬起，脖子倚在了白绫之间，踮起脚尖。
眼泪从眼角滑落，鼓起最后的勇气，正要对脚下的凳子，猛地——
突然，整个身体一颤，苏姮猛然醒过来。
陌生阴暗的房间，潮湿的气息。
‘她’的双手正抓着一条白绫，脖子卡在白绫之间，踮着脚尖站在一张凳子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要悬梁自尽？
苏姮猛地扔开白绫，脚掌落回凳子上。
低头一看，大红色的衣服，发黄的白裙，旧得发皱。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铜镜梳妆台。
她走过去，蹲下，看到镜中的自己。
厚厚的粉底，遮不住眼角的纹路很深的皱纹，浓妆艳抹也难掩病态初老的脸。
这欲自杀的女子是什么人？
为什么她会成为她？
祝安山呢？
苏姮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放了几个不值钱的首饰，还有一些劣质的胭脂。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翻翻找找，在床头下找到一本很久的线装书。
翻开看了看，赤裸的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姿势各异。
苏姮皱了皱眉，将书丢开。
得尽快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打开房门，一个陌生的院子，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想也不用想对面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快步走出了大门，绕过几个院子，欢爱气喘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止是在屋子内，在屋子外就有不少男女在做一些龌龊交合之事，有人经过也不觉羞耻。
很明显，这里是妓院。
苏姮突然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恶心感。
她怎么会到这里？
“我勒个天啊我怎么又穿了！还穿到了妓院！”一小厮抓着头发对天喊，脸上欲哭无泪。
“祝安山？”苏姮刚好路过，听见奇怪的语言，当下就认准了人。
祝安山惊喜，转过头，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激动之下叫出了最初的称呼，“婆婆？！”
相认了，苏姮皱了皱眉，叹道：“早说让你别轻举妄动了，现在怎么办？”
祝安山惭愧，也恨自己手快滴血认主，来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变成了凡人。
“我也不懂，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肯定不冲动了。”
“陈阿兰！”一声粗狂的汉子大吼。
汉子喝得醉醺醺的，脸和脖子通红，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朝苏姮两人走来。
“陈阿兰？”祝安山小声重复了一遍。
“你给我——过来！我今天就买你一晚！你这——老女人还不过——嗷呜！”
苏姮给了他脖子后一击，将他击晕。
虽然没了灵力，以她的身手对付普通的凡人，还是容易的。
“陈阿兰？”苏姮拍了拍手，转身面对祝安山，“为什么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祝安山脸上的表情很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在顾忌什么。
“有什么就快说。”苏姮不耐。
“那时在碧玉舟上，我不是让素儿潭儿给我讲了些凡人域……有关妓院的事情？”祝安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姮的表情，“她们就给我讲了一个叫作陈阿兰的故事……她以前是醉红楼的花魁，还曾被她们爹爹请到府上跳舞。后来，陈阿兰老了，丑了，想赎身的时候被一个男人骗光了钱，大病了一场，之后老鸹见她又老又丑，还赎不了身，就把她送到下等的勾栏院，服侍最穷最脏的客人，过了三年，就悬梁自尽了，你现在的名字……也叫陈阿兰？”
苏姮扯了扯嘴角，忍住了骂祝安山的冲动。
所以说……现在的她，是过气花魁，勾栏院里的老女人陈阿兰？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祝安山努力岔开话题，“我们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想想究竟该怎么办。”
祝安山走到大门这里，探头，“我走前面，你在后面，如果有人经过，我提醒你，你就躲一下。”
祝安山走了几步，没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转头一看，见她还在原地，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走啊？”祝安山问她。
她缓缓抬头，看向祝安山，脸上的疑惑闪过，“你是谁？新来的小厮？我怎么在这？”
祝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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