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苏姮朝女鬼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门外的两位太监公公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苏姮不指望她一定会说，毕竟之前问她要杀什么人她都说不出名字。
“胥……胥沐珩……要杀了……报仇……”女鬼口中断断续续出现了几个词。
“要杀了……胥沐珩？”苏姮听到了这几个字。
胥玄影明白了，“她要杀的是先皇，你跟她说，先皇已经死了。”
苏姮照着说了一遍。
“不可能！”女鬼的声音狂躁地凄厉起来，“不可能——啊————————！”
穿透性的声音进入了苏姮的耳朵里，苏姮皱了皱眉。
在场的其他人虽听不到女鬼的尖叫声，可却能明显得感觉到附近的气场阴森恐怖起来。
“来人啊，”胥玄影唤来下人，“去雷音寺请教明悟方丈，说朕这里有恶鬼，让他派些僧人过来超度。”
“是。”刘公公得了差事，解脱似的忙不迭地跑走了，留下另一个大太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超度是什么意思？”
“劝诫她放下怨恨，早日去投胎。”
“嗯，”苏姮点点头，“那她就留给你了，我回去了。”
“……今晚还早，多留留吧。”胥玄影抓住苏姮的手臂不肯放。
苏姮把胥玄影的手扒下来，扒不动，动用体内的妖力，然而，妖力在体内一生起，顿时又消散了。
苏姮奇怪地看着胥玄影，“你放我一下？”
胥玄影一直观察苏姮的表情，“不放。”
“放开！”苏姮不耐烦了。
胥玄影稍微放手了一会儿，苏姮忽的发现妖力又回来了，脸上一松，然而下一刻，胥玄影又握上了她的手臂，妖力顿时又散开，宛如一个普通人。
苏姮：“……”
奇了怪了。
苏姮忍不住恼怒，“放手。”
“不放。”
胥玄影见苏姮的神情变幻不定，也没有用妖力离开，猜到了一种情况——莫不是他碰她，她就没了法力？
作为凡人的他，肯定是对付不了妖的。
可如若他能克制她的妖力……
胥玄影嘴角勾起，不由分说抬起手环住了她的肩，一本正经道，“夜色这么好，不如一起来赏赏月色？”
“你碰着我，我没法修炼。”
“……修什么炼？煞风景的事情莫要再提，”胥玄影心情愉悦，淡淡笑道，“我们来谈谈心。”
苏姮没法挣脱，犹豫了一会儿，点头。
反正他也是凡人，和他相处一会儿也行。
胥玄影目光不离她，莫名放下了‘朕’的自称，“我以前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站在屋顶上看夕阳，一只小白鼠趴在我的右肩上，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你给我的。”胥玄影说到最后，语气温柔了一些。
苏姮听到这话，眼里闪过迷惑。
只是他梦境里的内容，为何她觉得有些熟悉？
“也许是上辈子的事吧。”苏姮没否认。
胥玄影没想过苏姮会认同他，有点意外的惊喜，认真道，“如果是上辈子的事，我们大概相依为命了很多年，有你陪伴，很好。”
“上辈子的事情，和现在的我无关。”苏姮很冷淡。
胥玄影没理会她的冷淡，继续道，“我想，我的上辈子是一个侠客，你是仰慕我的灵鼠，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很信任你，久而久之，我们就相伴不离了。”
胥玄影看着苏姮在月光下皎若明月的脸，“梦中的我还想着，如果你不是灵鼠，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好了，这样，我们不是一人一鼠，而是，一对神仙眷侣。”
苏姮默默望明月，今晚的月色还真是好，可惜要浪费一夜的修炼时间。
“禾棠道长有没有和你说过佛家轮回因果宿命之事？”
“没有，你讲吧。”
苏姮有时还挺羡慕凡人，虽说他们只有百年寿命，可他们有浩如烟海的圣人典籍，依着这些典籍而修成正果的凡人，远比他们妖类更多。
“缘分不是一世就能断，爱也如此，未曾相遇之时，尚且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胥玄影不知为什么到了苏姮这里，就变得有些感叹宿命了，“一旦相遇，过去的缘分再续，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一见就能被吸引住。”
“我没有被你吸引住。”
“……嗯，”胥玄影很想打打这个女人的嘴，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他可是皇帝，“你以前是怎么过的，莫不是成天修炼？”
“没，要找修炼用的天灵地宝，很忙，”苏姮对胥玄影的国库很感兴趣，“你国库里还有什么？我拿东西跟你换。”
胥玄影很想说‘朕的国库你随意取只要你承认你是我的青妃’，但想一想，说了也没用，便顺着她的话问，“你要拿什么跟我换？”
“蛇皮。”
胥玄影：“……”
苏姮见胥玄影突然沉默，看了他一眼，“我每百年褪一次蛇皮，修到如今实力，褪下的蛇皮珍贵程度只比蛟龙差一些，只剩下了最珍贵的一张，其它都给黑熊妖换去了。”
胥玄影：“……他要你的蛇皮做什么？”
“作战衣，前五百年的蛇皮可以刀枪不入，后五百年的可以抵御法力的攻击，”苏姮回想起曾经有一个想杀她的凡人的话，‘修炼成大妖的蟒蛇全身都是天地至宝’，接着说道，“蛇皮的用处也不止这一样，你们凡人应当更懂。”
“别谈这个了，”胥玄影想到苏姮化作蛇的样子就不忍看，是人多好，为什么非得是蛇妖？“国库里的东西，我明天下朝带你去，你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皇上，有事秉奏。”去而复返的刘公公回来了，一站在这个门口就感觉凉飕飕，余光瞥了一眼面色苍白吓得嘴唇发紫的同僚黄公公，鞠了一把同情泪。
唉，皇上在和那蛇妖娘娘阿不——青妃娘娘在窗前赏月，留一奴才在门口与鬼共渡夜晚，唉，幸好不是他。
“说。”胥玄影没转过身。
“雷音寺的僧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是否让他们现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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