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被破布的味道熏的眼泪鼻涕横飞，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让贾壮把破布拿开。
贾壮推开凑到身前的约翰，站起身走出房间，关上门后上锁。
约翰绝望的望着被锁上的房门，恨恨的甩了几下头，仰面躺倒在铺满灰尘的地面。
天色刚亮，一夜未眠的贾壮，就来到陶老大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陶老大，还有飞波这几个平日和陶老大关系亲近的人，看到贾壮进来，陶老大这些人都用疏离的神情面对他。
贾壮目睹这些，内心再疑惑不安，表面仍若无其事的打招呼：“陶老大，哟……飞波，你们都在啊……”
飞波的声音在笑，脸上却没有笑容，算是对贾壮的回应。
“贾兄弟，天还早呢，你不再睡会儿了？”
“睡不着了，”贾壮忧用心忡忡的样子，和陶老大商议，试探陶老大的反应，“昨天夜里闯进来这个美国人，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陶老大，这事我觉得应该让李先生知道，你说对吧？”
“贾兄弟拿主意就好。”
陶老大的冷淡回应，让贾壮心生警惕，一夜之间，陶老大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重新回到从前，这让贾壮暗中揣摩原因。
莫非是那个美国人？
贾壮回想昨夜的经过，那个西洋人一直称自己是美国人，还牛气冲天的说不追究昨夜的事，让联系什么大使馆，等等……
他问了句“你们不是日本人？”
贾壮观察陶老大这些人的神情，陶老大这些人和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他们的家人亲朋都死在日军的轰炸中，难道是这句话让陶老大产生了怀疑？
“那我就出去一趟，找到李先生，把那个美国人的事告诉李先生……”
陶老大没表示意见，不置可否。
贾壮出了宅子，离开船板巷，在街上找到一个电话亭，拨出一个号码，接通后，贾壮说：“喂，这里是总机吗？帮我转一号线。”
对面接电话的是陈德利，听的一知半解，抬头疑惑的看向窗边的闻自省，回答贾壮：“你打错了。”
“怎么了？”看到陈德利不解的神色，闻自省问道。
陈德利手捂住话筒，说：“打进来一个电话，问这里是不是总机，他要我给他转一号线。”
“把电话给我。”闻自省走过来，从陈德利手中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这里是一号线。”
电话亭的贾壮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老地方见”，便挂断电话。
闻自省将电话递给陈德利。
站在窗边的于明悟，侧过身打探：“什么情况？”
闻自省只是说：“我要出去见一个人。”
开车来到迎水台茶馆，闻自省将车停在路边，在车里通过车窗，盯着茶馆附近的行人、摊贩，以及迎水台茶馆对面和两侧的商铺，确认安全后，下车进到茶馆。
来到约定的雅间外，闻自省推开房门，看到贾壮一人坐在桌边，雅间里再无旁人。
闻自省迈步进来，关好房门，刚转过身，贾壮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走向闻自省。
“出事了，昨天夜里船板巷的宅子里，闯进来一个美国人，这个美国人可能是间谍，他把我和陶老大当成了日本人……”
贾壮将约翰误将自己和陶老大当成日本人，并引起陶老大怀疑的事情讲述一遍。
闻自省听了后，先问：“你可以确定陶老大开始怀疑李先生的身份了吗？”
“我感觉是。”
闻自省拿出纸笔，在纸上画出约翰的样子，将纸递给贾壮看，说道：“你说的美国人是他吗？”
贾壮接过看了眼，回答：“就是他。”
“日本人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
“陶老大这些人对日本人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陶老大和日本人之间有血海深仇，他们的家人都是死在日军的轰炸之中，”贾壮想了想，又补充，“他们仇视日本人。”
闻自省点点头，说：“你先回去，稳住陶老大他们，保护好罗副主任儿子的安全，我准备一下，随后赶过去，和陶老大谈谈。”
贾壮离开雅间，回船板巷的宅子。
闻自省等了片刻，离开迎水台茶馆，开车在街上找了一个电话亭，下车进到电话亭里，拨了一个号码。
接通后，闻自省说：“喂，陈德利吗？”
“是我。”
“于科长在哪？”
“在？”
“你抽调一些人，交给于科长指挥，”不等陈德利答应，闻自省又说，“让于科长来接电话。”
于明悟接起电话，说：“闻队长，找我什么事？”
“于科长，陈德利一会儿会抽调出一些人，你带着这些人赶到船板巷，我会在那里等你们汇合。”
电话挂断，闻自省开车来到船板巷附近，因为陶老大他们藏身的宅子周围全是窄巷，汽车进出不方便，闻自省将车停在了船板巷附近的街上，下车后徒步赶往陶老大藏身的宅子。
闻自省走在狭长的窄巷中，前方忽然出现陶老大的身影，这让闻自省大感意外，硬着头皮和陶老大面对面擦肩而过。
陶老大曾经和闻自省在丽都夜总会有过一面之缘，两人错身而过时，陶老大看向闻自省一眼，这个眼神是很正常的打量，但也让闻自省内心高度紧张。
闻自省不能确定陶老大是否认出了自己，并且根据跟踪盯梢的惯例，像这种和目标面对面眼神交汇过的情况，闻自省是不可以再跟踪陶老大的。
可是现在附近没有其他人，只有闻自省一人，闻自省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偷偷转头向后看，见到陶老大拐进旁边的巷子，闻自省立即转过身子，冒险跟在陶老大后面。
一边跟在陶老大后面，闻自省一边在墙上留下暗号，同时心里也在替贾壮的安危忧心。
陶老大如果从约翰这里，得知自己一直被日本人戏耍，一定会觉得很恼火，那么贾壮就有可能成为陶老大发泄情绪的对象。
闻自省心中在激烈的天人交战，是跟下去，还是现在就对陶老大出手，以保护贾壮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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